本帖最后由 刘小骥 于 2014-7-11 13:32 编辑
放生池不大,四四方方,水深时,碧幽幽的池中红鱼、龟鳖若隐若现,有游客朝龟背上掷硬币,只听“噗通”一声,又沉下去了。 每座城市的每座寺庙,几乎都能看到放生池。通常修在大殿旁边,有一池、有两池,或更多,其缘由大约是池中面积不够,而放生的水族类太多,你挨我挤,吵得不可开交,也有站在同族的背上、肩上往上爬的。水深时还不打紧,水浅时不免四仰八叉,跌了个头破血流,每每看到这种场景,我总觉得这池还是不修为妙。当然,《大智度论》有云:诸功德中,放生第一。可惜“僧多粥少”,日积月累,随着放生的人数不断增多,放生池最终变成了生存竞争的博弈场所,况且存活下来的往往是外来物种,例如巴西龟其野外生存和繁殖能力就胜于中华草龟。如若如此,恐怕一庙之中,再修十个放生池也是不够的。 又有一种放生,是在江河湖海中进行的。有一年夏天,去汉阳桥头下散步,只见一群人低眉合十,围着个塑料盆,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。近些一瞧,才见红盆里放了几尾鱼,不觉恍然大悟,原来人家是学佛的,念的大概是往生咒,祈求佛力加持,放生后不再遭遇网捕吞杀的。学佛的人能有此举此愿,自然值得钦佩,选择偏僻之地持咒放生,亦避免不信佛的人误解或产生隔阂,这也是好的。 再一种放生,也不念咒,也不往池里抛,而是直接去市场买生灵,放归自然界。大略一想,还真有些浪漫气质。有人财大气粗,整车的鱼鳖往长江里倒,只可惜若干生灵还没游远,就被附近玩耍的人捕杀,不免就有些形式大于内容了。 今年早春去朋友家玩,两人皆是居士。家里养有一白猫,娇羞怕人。我和妻一道去吃午餐,正吃着,只听见窗外发出擦擦声,回头一瞧,只见窗外的那棵大树上,来了一群麻雀。树未绿,枝桠光秃,那群麻雀便清晰可见,粗略一数,有三四十只。正纳闷,一只栖在枝头的麻雀率先朝这边飞来,落在窗沿上,低头就凿。接着又是第二只,第三只……这一群麻雀,竟像事先商量好似的,长幼有序,尊卑有别,挨个地过来吃散在窗沿上的米,问其缘由,女居士笑说,“这也是放生。麻雀有米吃,就会少杀昆虫蚯蚓。” “那麻雀,有没有打架?”我问。 “开始打,多放些米就不打了。”她说。 听到这里,不觉恍然大悟,也就不多问了。四人围坐桌边,静静地吃着饭,等待饭菜吃完,麻雀也散了。 还有一件关于放生的事,也是从这两位朋友那里听到的,讲的是关于老鼠的故事。粗略加工,如下:一僧住河东、一僧住河西。河东河西皆有硕鼠。一日,河东僧提笼来到河西放生时,河西僧撞见,便问:笼里装的什么?答曰:鼠。河东僧也看到河西僧手中提笼,也见贼眉鼠眼,肥硕异常。于是两僧同时放下鼠笼,抚掌大笑。此情此景,跟佛祖当年的“拈花微笑”,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了。 刘小骥 甲午年七月十一日于五步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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