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水盆景是盆景界内一个重要组成,应占半壁江山。其艺术符号具有明显的中华传统文化特色。最近,在盆景界:李云龙,仲济南等多位山水名家,就山水盆景现状、存在问题及发展方向,各抒己见,这对山水盆景非常有益,本人也谈些个人观点。 李云龙先生认为:“盆景是一种活的艺术,而山水盆景更加不应例外”。“山水盆景的功夫,不仅仅在布局上,更重要的是看树,光石盆景只能是工艺作品”。“山水盆景如果不重视用树的“功夫’,必将脱离盆景艺术的轨道。” “要理念转变,走‘树石结合’的路子给山水盆景增加活力”。 仲济南先生认为:“由于植物栽种或活养护存在许多难题,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山水盆景的发展,所以植物配置多为临时性,一般都在展出前和摄影时栽种... ...山水盆景是以山石为主体的造型艺术。不应以植物培植好坏来决定作品的优劣。” “国家级的展出要允许不栽种植物,与国外的水石盆景拉近距离”。 李先生淡到,盆景首先是一种“活”的艺术,这也是某些大师、专家的常用词,听起来觉得很别扭。艺术还存在“活”与“死”的艺术之分?汉语词典中也没找到“活”艺术与“死”艺术这两个词条。按这一思维逻辑,国画、雕塑、剪纸等属于“死”艺术;而舞蹈、戏剧、电影等与盆景一样属于“活”艺术。那么,音乐呢?是不是属于“半死不活”的中间艺术?将艺术用“活”与“死”来划分,类同于“对”与“错”。已故著名油画家陈逸飞生前说过:“艺术没有对与错,只有好与坏”。有的艺术作品,见过了就忘,也就是说在心中死了;有的艺术作品,过目不忘,说明在心中一中直活着。艺术是情感的产物,是一种精神寄托,不能用具像“活与死”来区分。即使一块玩石,在赏石界有一种说法:“石不言语最言人”。其二,将山水盆景上没有活的树存在称为其为“工艺作品”,词典释义:工艺品是将原材料或半成品加工成产品的过程(其中包含高度手工技巧)。树桩盆景的树木,一般在野外挖掘或经人工栽培后的原材料或半成品,再经过人工不断养护、修剪、攀扎、造形等手段而成的一件作品,其过程,完全符合汉语词典词条解读内涵。为什么不能称它也是作“工艺作品”呢?这里有种五十步笑百步之感觉。把一块玉石或象牙,经能工巧匠雕琢成一件作品,是工艺作品还是艺术作品呢?在盆景界,将无树或栽有假树的山水盆景,用带有贬意性质的眼光指其为“工艺品”,用“活与死”来称呼划界。二零零四年在福建泉卅举办的全国第六届评比展上,上海李成翔先生送展的一幅掛壁山水,人们争着在其前拍照留影,深受大众好评。李先生将国画山水用墨与盆景山水用石(浮石)平面与立体有机结合,这在山水盆景创作中,是一种探索、创新,这一全新的表现形式,就因山石上有几棵假树,远山处用墨画了几棵小树,被评委用“盆景是活的艺术”标尺全盘否定,再也无法露脸。山水盆景主体用的是石,为什么唯树一定要活的,其它如人、马、牛、船等配件不要求也要的“活”的?常说山水盆景是“山随水活”,现在是“山随树活”。一件优秀的艺术作品,也可视作一件优秀的手工艺作品。手工是一种记忆,表达的是一种情趣;手工是一种品质,表现的是一种尊贵,品质源于一丝不苟,尊贵因为独一无二,将无树或栽有假树的山水盆景称“工艺作品”,用“活”与“死”区分艺术,是缺乏文化常识的一种表现。 仲济南先生谈到:“山水盆景上植树栽种,成活养护存在许多难题,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山水盆景的发展”。本人在一次盆景展评会上,遇见一位同仁,指着几盆微型山水盆景(20~30公分)上栽的几棵假树,边走边说:”这是工艺品”。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,请这位同仁或大师、专家,在这么小的山石上,栽几株2-3公分高活树试试,中国有哪位大师专家能做到。既使在大型山石盆景上栽树,由于石体量大、重,春、夏、秋、冬常年露宿在外,尤其是夏天35℃以上高温,山石表面温度高达50~60℃,由于含泥量少,石壁透气性差,导水不畅,水多则烂根闷死;水少则枯死,烈日晒死,翻盆换土也不易。在实践中,这些违背自然常识,无法抗衡的自然因素,却要非专业植物栽培的山水盆景作者去突破完成。重要的是:应占重要地位、广受欢迎,能进入千家万户的中、小型山水盆景,很难再在展评会上露脸。甚至于有人戏称:“被几棵活树判了死刑”。那些“丈树尺山”,树比山大、比山高的纷纷权充山水,在山与石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形态间划等号。 李云龙先生提出,山水盆景“要从理念上转变,走树与石相结合的路子,给山水盆景增加活力”。山水盆景的活力在“树石结合,在栽树上下功夫”?纵观在一些山水盆景的获奖作品中,不难发现,评的是树,比的是石,山的高大、峻秀、雄伟的形象去哪儿了?还有一种现象,关于用石,八年前,陈秀中、汪彝鼎等五位先生联名写过一篇文章《山重水复,柳暗花明》其中指出:应防止山水盆景创作出现,“贵族化,贡石化,赏石化”倾向。然而,在以后各种展评中获奖的某些作品,仍存在这个方面明显倾向。中国四大名石,昆山昆石已无石可採,太湖也难觅好石,广东英石石品大不如从前,灵璧石则要掘地三尺。风行一时的风砺石,如今要到外蒙去找,一些得过奖的木化石盆景,出了一二盆没了后续之势。树木可以野外挖掘,更可以大规模人工培养,可再生。石则不行,属不可再生资源。我有个朋友,用天外来客一陨石制作了一盆山水;还有一位朋友用南极取来之石制作山水。陨石在市场上用克来计价,一克值几百上千元,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南极探石的。一些人士不断要求山水盆景实践创作者去挖掘,开发新石种,这种挖掘、开发,必须以符合可持续、可推广,不破坏生态平衡为前提。多年前社会有种说法;北京一带的风尘暴因内蒙古风砺石过度开发,表皮裸露所致。常听到一些山水,创作者埋怨无好石,奇石,似乎离了好石奇石,就无从着手创作山水。山水盆景继续存在和发展,需要寻找一条可普及、可持续、可推广的用材之路,展评需有意识向这方向倾斜。艺术离不开普及,没普及何来提高。评比不能只看栽的树好与坏,用的石奇与怪,是天然形态还是经过打磨,是硬石还是软石。同时,山水盆景制作应推广板式山水无边盒,彻底解除山水制作者用盆难,到处都存在的石材市场根据需要随意切割形态。要提倡多用三比一长方盆,他更适宜家庭条几摆放,其创作难度比腰园盆困难得多。也是磨炼自己基本功的最好实践。山水盆景离开了活的树,离开了用“树”的“功夫”。社会上不会认为这是“死”的盆景,也不会被剥离盆景艺术这一属性,不必杞人忧天,不会脱离艺术这条轨道。 前年两会期间,有媒体记者请篮球明星姚明谈谈中国足球。姚明说:“隔行如隔山,不能谈、不能谈”。俗话说,实践出真知。在盆景界,某些从未实践创作过山水盆景的人士,却常谈山水盆景应如何如何,给山水“开药治病”,犹如熟知篮球规则的姚明在吹足球比赛。曾为长三角培养出不少大师级人物的上海植物园,如今面临山水无人接班的困难,而各地山水创作实践者改行现象时有传闻。拥有近千名会员的上海盆景赏石协会。坚持山水实践创作的仅八、九个人,不足百分之一。以此估算,全国也仅五、六十人,是名符其实的弱势群体,属于这个弱势群体的话语权更少,常被牵着鼻子走。现实非常需要事业有成,从事山水实践创作,热爱山水,富有奉献精神的成功人士,搭建类似“山水盆景艺术家联盟”这样一个专业民间团体,类似“足球世界杯”那样,按山水盆景自身特点建章立规。能坚持山水盆景实践创作的都是“铁杆”,组织、保护、关心这些“铁杆粉丝”,山水盆景就有希望。 山水盆景鼎盛时期,可追朔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,进入廿一世纪,树桩盆景一路高歌猛进,山水盆景却不断下滑,责任谁来负?板子总不能打在创作实践者身上。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赵丹,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离世前发表在《人民日报》上的一篇文章,题目是《管得太死,文艺没希望》,套用这一题目:“管得太死,山水没希望”。设在山水盆景实践创作者面前的条条框框,不实之词,准入门槛应废除,还一个创作自由空间。宽容是艺术创新发展的基础。全国各地跑来跑去的评委,在享受荣誉与尊严的同时,应担当起扶一把山水盆景的责任;荣誉与责任是一块硬币的两个面,现状是结果的产物,实践是检验结果产物的唯一标准,也是检验针对山水盆景各种理论、观点是否正确的唯一标准。山水盆景要普及、发展是硬道理。 一九八九年,国画大师李可染先生逝世,在悼念会的悼词中这样说:“李可染先生对中国山水画的理解,江山就是祖国,画山就是为祖国山河立传”。与中国山水画非常亲缘的中国山水盆景,完全有理由借此为荣,创作山水盆景,同样是在为祖国山河立传,是在弘扬这门独特的民族文化遗产。在盆景界,能担此重任的——首推——盆景山水! 上海 陆云龙 2014年8月15日 2016年4月校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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