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盆景文化史十年磨砺蚊力负山终将问世322第八章中国近现代的盆景文化
第九节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中的美学思想3
31、昭明太子称陶渊明诗“跌宕昭彰,独超众类,抑扬爽朗,莫之与京”。王无功称薛收赋“韵趣高奇,词义旷远,嵯峨萧瑟,真不可言”。词中惜少此二种气象,前者唯东坡,后者唯白石,略得一二耳。 昭明太子认为陶渊明的诗“跌宕昭彰,独超众类。抑扬爽朗,莫之兴京。”,王无功认为薛收赋“韵趣高奇,词义晦远。嵯峨萧瑟,真不可言。”大部分的词中可惜少了这两种气象,前者的气象只有苏东坡略得一二,后者的气象只有姜夔略得一二。 32、词之《雅》、《郑》,在神不在貌。永叔、少游虽作艳语,终有品格。方之美成,便有淑女与倡伎之别。 词的正声和淫雅之声,在于神韵不在外表。欧阳修和秦观虽然写艳诗,终究有品位风格。到了周邦彦,便有淑女与倡伎的区别。 33、美成深远之致不及欧、秦,唯言情体物,穷极工巧,故不失为一流之作者。但恨创调之才多,创意之才少耳。 周邦彦的词深刻长远的境界比不上欧阳修和秦观。只有谈论情感体察事物,极尽细致巧妙,所以不失为第一流的作者。只是遗憾创作曲调的才华很多,创作意境的才华很少罢了。 34、词忌用替代字。美成《解语花》之“桂华流瓦”,境界极妙,惜以“桂华”二字代“月”耳。梦窗以下,则用代字更多。其所以然者,非意不足,则语不妙也。盖意足则不暇代,语妙则不必代。此少游之“小楼连苑,绣毂雕鞍”所以为东坡所讥也。 词忌讳使用替代字。周邦彦《解语花》的“桂华流瓦”,境界很精妙。可惜用“桂华”二字代替“月”罢了。从吴文英以后,则使用代字的人更多。之所以这样做,要么意境不足,要么语句不精妙。因为如果意境足够则没空使用替代字,如果语句精妙也不必使用替代字。这就是为什么秦观的“小楼连苑”和“绣毂雕鞍”被苏东坡所嘲讽。 35、沈伯时《乐府指迷》云:“说桃不可直说破,‘桃’,须用‘红雨’、‘刘郎’等字;说柳不可直说破‘柳’,须用‘章台’、‘霸岸’等字。”若惟恐人不用代字者。果以是为工,则古今类书具在,又安用词为耶?宜其为《提要》所讥也。 沈伯时《乐府指迷》中说:“说桃不可直说破桃,须用『红雨』『刘郎』等字。咏柳不可直说破柳,须用『章台』、『灞岸』等字。”好像唯恐大家不使用替代字。如果真的以这为功夫,那么古今大型资料类书籍都在,又用词作什么呢?确实应该被《四库提要》所指责。 36、美成《青玉案》词:“叶上初阳乾宿雨,水面轻圆,一一风荷举。”此真能得荷之神理者。觉白石《念奴娇》、《惜红衣》二词犹有隔雾看花之恨。 周邦彦《苏幕遮》词“叶上初阳干宿雨。水面清圆,一一风荷举。”这句确实能得到荷的神韵本质。觉得姜夔《念奴娇》《念奴娇》二词,如同有隔雾看花的遗憾。 37、东坡《水龙吟•咏杨花》,和韵而似原唱;章质夫词,原唱而似和韵。才之不可强也如是! 诗词唱和,和作需要步韵,需要呼应,受到较多限制。苏东坡《水龙吟•咏杨花》,却超过了章质夫的原唱。章质夫的词,本是原唱,相比之下却像是对东坡词的和韵。才华不可以强求就像这样。 38、咏物之词,自以东坡《水龙吟》为最工。邦卿《双双燕》次之。白石《暗香》、《疏影》格调虽高,然无一语道着,视古人“江边一树垂垂发”等句何如耶? 咏物的词,自然以苏轼的《水龙吟》为最精致,史达祖的《双双燕》次之。姜夔的《暗香》、《疏影》,格调虽高,然而没有一句话质实。比起古人的“江边一树垂垂发”、“竹外一枝斜更好”,“疏影横斜水清浅”等句是否有些逊色呢? 39、白石写景之作,如“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、冷月无声”,“数峰清苦,商略黄昏雨”,“高树晚蝉,说西风消息”,虽格韵高绝,然如雾里看花,终隔一层。梅溪、梦窗诸家写景之病,皆在一隔字。北宋风流,渡江遂绝,抑真有运会存乎其间耶? 姜夔写景的作品,如“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、冷月无声”,“数峰清苦,商略黄昏雨”,“高树晚蝉,说西风消息”,虽然格律风韵高超绝妙,但如同雾里看花,终究隔了一层。梅溪、梦窗诸位诗人写景的弊病,都在一个“隔”字。北宋词坛风流,宋太祖渡江后就绝迹了,难道真的存在时运际会在其间吗? 40、问“隔”与“不隔”之别,曰:陶、谢之诗不隔,延年则稍隔矣;东坡之诗不隔,山谷则稍隔矣。“池塘生春草”,“空梁落燕泥”等二句,妙处唯在不隔。词亦如是。即以一人一词论,如欧阳公《少年游•咏春草》上半阙云:“阑干十二独凭春,晴碧远连云,二月三月,千里万里,行色苦愁人。”语语都在目前,便是不隔。至云“谢家池上,江淹浦畔”,则隔矣。白石《翠楼吟》:“此地,宜有词仙,拥素云黄鹤,与君游戏。玉梯凝望久,叹芳草萋萋千里。”便是不隔。至“酒祓清愁,花消英气”,则隔矣。然南宋词虽不隔处,比之前人,自有浅深厚薄之别。 问“隔”与“不隔”的区别,回答:陶渊明和谢灵运的诗不隔,颜延之的诗稍微有隔;苏东坡的诗不隔,黄庭坚则稍微隔。“池塘生春草”,“空梁落燕泥”等二句,妙处只在于不隔。词也同样如此。假如用一位诗人的一首词来评论,如欧阳修《少年游•咏春草》上半阙:“阑干十二独凭春,晴碧远连云,二月三月,千里万里,行色苦愁人。”句句历历在目,就是不隔。至于“谢家池上,江淹浦畔”,就隔了。姜夔《翠楼吟》:“此地,宜有词仙,拥素云黄鹤,与君游戏。玉梯凝望久,叹芳草萋萋千里。”便是不隔。至于“酒祓清愁,花消英气”,就隔了。但南宋的词即使不隔,与前人比较,自然还有浅深厚薄的差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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