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盆景文化史十年磨砺蚊力负山终将问世406第八章中国近现代的盆景文化
第四十一节 洪惠鎮《画案杂俎》3
46、李可染临终遗言 李可染临终自视右手拇、食、中三指，对夫人说：“我画了一辈子，三支指头终于画不坏一张画了。”（此事为北京美评家王鲁湘所言） 47、敲杯示警 国内学术研讨会通例，宣读论文限时15分钟，发言至13分时，主持人撞击小撞铃示警，以便发言人抓紧时间。今年11月，我在京参加文化部“现代中国绘画中的自然——中外比较艺术学术研讨会”，组织者买不到小撞铃，第一场发言大多超时。第二场发言由卢辅圣主持，他宣布敲击茶杯示警，每到13分钟，茶杯一敲，全场大笑，气氛为之跃然。 48、唐代喷绘法与水拓法 段成式“酉阳杂俎”记“大历中，荆州有术士”能“合彩色于一器中” ，“饮水再三口噀壁上，成维摩问疾疾相，五色相宜如新写。”实是一种喷绘法。又记载一位范阳山人掘地为池，“具丹青墨砚”，“纵笔毫水上”，再“拓以致绢”，“食顷，举出观之，古松怪石，人物屋木无不备。”这是水拓法。今人将它们视作创新，实则发明已有1200多年。今之水拓仍依旧法，而无人能用口喷而悉以器械喷绘了。 1998年12月3日《福建日报》 49、陆俨少语录 我侍陆师俨少半载，时聆画语而惜未加意记录，仅有某日偶取先生画案小片宣纸，以圆珠笔录若干画语。今圆珠笔巳漫漶，再数年不可复读，急抄于此，以飨同道。 山水画要画得苍茫才好。 画画时有一点很重要，画时自己得很舒服，观者才会舒服。不能有功利主义，不能取悦人。 学画者应当博收约取，多向各种画法学习，受启发。 风格之变，应水到渠成，先要有变的思想，但得有基本劝。 艺术与科学，真正的精神是讲不出的，讲出来的可能是糟粕。还要学者能悟，所要有天才才能画，有才就易于成功，但天才不是不要学习。 黄宾虹作画从大到小，我是从小到大。我之法易于出奇制胜，然亦不易收拾。从大到小容易受程式约束，从小到大易于绝处逢生，不雷同。从大到小，宜从淡到浓，可以改动。从小到大，不易改动，每一笔都可生发出新章，所谓胸无成竹，信笔画来，再长的长卷都可以画下去。 1985年5月25日于晚晴轩 50、刘国松教学法 刘国松竭力革新水墨画，以水拓、剥纸筋等法作抽象性山水画独创一派。在港台教学亦要求“先求异、再求好”。我对其教学颇感兴趣，欲见究竟，曾邀他带教学成果来闽展览，供我师生观摩参考，他亦惠允，惜尚无机会。 1999年1月13日《福建日报》 51、生子当如潘公凯 潘天寿与吴昌硕、齐白石、黄宾虹同列为近现代国画四大师，固然因其艺术成就，但其次子潘公凯亦功不可没。公凯将潘老遗作悉数捐献国家，以所得奖金建潘天寿基金会，办画展，印研究文集，极力推介潘老成就，遂得公认。苟无公凯，潘天寿仅能以“北李（苦禅）南潘”屈居名家之位，是以我常叹谓画家曰：“生子当如潘公凯。”公凯与我有同学之谊，饱学而谦如，君子也。今任中国美院院长，正所谓克绍其裘，潘天寿原为该院前身浙江美院之院长。 52、厦门五老 顾一尘、石延陵、黄敏、张晓寒、王仲谋为厦门现代已故国画名家。我画花鸟尝师石延陵，山水师张晓寒，王仲谋则亦师亦友。我尝为福建美协《画友》筹辑二期五老纪念文章，却惜知五老者不写，写者不知五老，此事遂寝。我如欠债，心恒不安，爰记于兹，以俟后贤。 53、书法换巧克力 闵学林，余之学长，花鸟名家陆抑非之研究生，书法师沙孟海。有女名罕罕，六岁，沙孟海见而爱之，书“芝兰玉树”四字赠之。罕罕自衣兜取二巧克力回馈，沙老乐而立啖之，时年92岁。 54、画家自称 我曾经被人塞了一张名片，上书“高水平的国画家”，已令我钦佩不已。而更有甚者，有人寄给我一份画册广告，自称“准大师级画家”，我简直不敢置信，以为眼花看错，请学生细看，“准大师”准确无误。我说军衔有“准将”，上头有少将中将上将和大将，不知“准大师”是否还要经过少中上才到大师级别？学生说老师差矣，“准”字的意思是可以作为某类事物看待，“准大师”就是可以算作大师了。我查了字典，果如其言，于是对那位从来不闻其名不见其画而敢于自称“准大师”的人肃然而起敬。 1999年2月10日《福建日报》 55、不使人间造孽钱 抗战期间，蒋介石曾送10万元支票给何香凝，何在支票背后题了两句诗： “画幅岁寒图易米，不用人间造孽钱”，退还老蒋，以卖画自给直到解放，表现出知识分子清高自守的传统气节。诗的下句出自唐寅，唐有诗云：“不炼金丹不坐禅．不为商贾不耕田，起来就画青山卖，不使人间造孽钱。”由此可知，中国画家卖画，不单是为了生计，还有高尚的精神寄托。 56、以妻为师 我友朱振庚，中央美院首届人物画研究生毕业，曾在泉州华大艺术系任教，后调湖北华中师大。善画人物而喜变形，自言学自山荆。其妻出身农民，识字不多，操持家政之暇，亦好涂鸦，奇拙朴素，类农民画。振庚受其启发而完善之，遂立个人风格．名著画坛，是亦善学者也。 57、赠画勿赠富贵人 国人尚不习惯购买书画只知索讨，书画家亦不习惯对熟人朋友拒赠，有求必应或无求亦赠。吾尝受邀赴一豪宅盛宴，心思叨扰，大不过意，袖一画作见面礼；主人倒拿一瞥，即置座旁不复顾。吾大窘，作诗自戒曰：为报石崇一饭恩，奉赠墨竹两三根，座旁搁置废如纸，赠画勿赠富贵人。 1999年3月24日《福建日报》 58、赵无极母校受窘 1983年，赵无极回母校浙江美院（原国立艺专，现中国美院）举办个展。这个当年以林风眠、吳大羽为首提倡现代派绘画的学府，竟有许多教员接受不了他的抽象画。在教师座谈会上，有的诘问他画的什么人家看不懂，还画干嘛？赵无极涨红了脸，发窘良久才回答：“不同环境对艺术有不同的理解。” 59、中国第一代油画损坏严重 《新民晚报》报道中国第一代油画家的存世作品，有不少“寿命”将尽。刘海粟美术馆藏的300件他的油画，三分之二巳严重损坏。油画的自然寿命与人差不多，五六十年即应经常“体检”，但国内至今没有保护修复油画的专业人员，请外国专家修复一幅油画约需10多万元，这恐怕是中国的油画收藏家始料不及的。 60、旧日雅集 “文革”期间，我在德化瓷厂做工，身为黑五类狗崽子，工余无权介入运动，常与友人小聚，或歌或画，有声有色。也尝以联诗为戏，合议诗题，抽签选一人起句，余者轮流属之。一时阖座悄然，坦腹冥搜，搔首低吟，酒杯举而诗思发，香烟散而佳句出。于是欣然跃起，奋笔疾书，拍绝声破邻居梦，兴之所至，不知东方既白。我曾集为《闲弦集》，惜巳亡佚。“文革”后环境改善，竟再也无此雅兴，可见人处逆境，未必不幸。 61、重赏之下无勇夫 永芳集团有限公司为树立企业形象，斥巨资组织《孙中山与华侨》大型画展，凡入选者均有重酬。然观画展，精品不多。名家多不预其事，莫非嫌钱太少?画展规格不高？参展名家也多未画出精品，莫非请而不画有碍面子于是应付？深层的原因怕是“文革”浩劫之余，中国广大画家不分青红皂白从主题性创作全线撤退，长时间不练兵，虽有重赏，却无勇夫上阵了。 1999年4月7日《福建日报》 62、贵在有特色 虎年新春，中国民族乐团在音乐之都维也纳载誉而归，我究其成功要因有二：一者乐曲音律韵味独特，迥别于西乐；二者借鉴西乐和声配器法，符合西人欣赏习惯，但以前者为贵。艺术特色乃艺术广泛流播之翅膀，中国画走向世界时，亦当作如是想。 63、后生可“畏” 我由1987年始，迄今每年为研究生文考的中外美术史出题和评卷，屡屡为当今美术学生的文化修养担忧。交白卷者有之；得百分制2分者有之；答国画六法为“眼法手法身法笔法墨法心法”者有之，甚而至于将“宝贵”写作“保贵”，“多姿”写成“多资”，“堂皇”错为“唐煌”，连小学生都不如，真是后生可“畏”！将来的美术事业，靠这种文化程度的后生去闹，怎么不可怕呢？ 64、画价合理 中国写意画逸笔草草一挥而就，售价可以千万元计。外国人不理解，认为作画费工太少不值那么多钱，国画家辩解说这是耗费毕生时日与精力练就的功夫，不可以作画时间计价。此种观念冲突，西方亦有。美国印象派画家惠斯勒的《贝特西旧桥》，简如速写，标价200金币。有评论家撰文抨击画工太少而索价过高，致使画卖不掉，画家愤而状告评论家妨害他卖画。在法庭上对质时，画家辩解说：“我作画虽然时间很短，却是用一生的修养在创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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