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盆景文化史十年磨砺蚊力负山终将问世298第七章清代的盆景文化
第六十节清代盆景文化史料4
瑞云峯 震泽洞庭之麓，産竒石焉。宣和中朱勔得神运峰於鼋山，广百围高六仞，殚东南民力，运入汴京为艮岳羣峰之长。今姑苏徐氏园之瑞云峰，亦其流亚也峯峦秀拔巗■〈山上咢下〉嵌空苍，润嶙峋耸，立林表初在王文恪别墅後，归太仆徐君徐营菟裘，於吴门移置此石聨舟载之。既至湖心风狂浪涌舟败石沈。於是寒波万顷遥浸月华素练千层倒沈云影，狰狞渊底恒惊跃浪之鲸，突兀波心长为秋水之骨。犀然牛渚孰窥水府神竒，剑入龙津莫测波臣变化。徐君素有平泉之癖，反为望石之夫，广募渔人泅於浩淼若蜑戸之探珠类。舟人之求剑忽觉洪涛中崔巍影现彷佛似之。乃编巨筏设绞车千夫竞拽登之水湄，则块然如磐非复故物就而视之即斯石之座也。徐君得鱼思筌，仍百计旁求冥搜於蛟阙。渔人复於深潭揣得石骨，越壑穿巗足指几裂，益以千寻絙索挽而出之。如巨鳌载山横截波面，宛然原石也。乃知神物会集确有机縁，云峯不沈磐石不出珠还璧合，夫岂偶然。米海岳画 米海岳人物，英迈裁鉴清深翰绘轶羣，有迈往凌云之致，所写云烟山树，虽宗王洽泼墨，实法董源皴染。且其临摹古画，往往乱真图。晋唐间忠臣义士像得顾陆标格，自写海岳庵及净名斋图，巗壑深秀曾於纸上横写，松稍针芒千万攅错如铁。又自写照三本，其一蔵绍兴御府，想寳晋斋中盘礴之蹟，必有极精工者，其墨戏云山乃米画之一种耳。 黄子久天池石壁图 黄子久画，旧笔之韵溢於毫素。为士气建幢石田玄宰两先生绘事，由此发脉此天池石壁图，乃烜赫有名之蹟，流传多赝本其真蹟旧蔵金沙王宇泰家。董思翁於万厯甲辰嵗游茅山过访宇泰批閲此图，极其欣赏。以为烟云生动林壑虚闲诚笃论也。弘光间余与董长公孟礼同仕於朝获观，其所携书画亦有天池石壁图，经思翁标题。与此夐异殊乏蒨秀之色，故容台集评石壁图不大许可葢指所授孟礼本也。董公见法书名画随笔品题即为人蔵弆鉴裁，余韵往往散现於金题玉躞中。集之所载十一耳，若以评驳别本之语强拟此图，不为黎丘之恨者几希。 戴名世《芝石记》 有樵童自山间来，贻我芝一茎，而言曰：“吾析新，率山麓而，至水之湄焉，见芝生沙中，杂于细草之间，惧牛羊之践之也，因摄取而归，敢以为献。”余受之，置石盆内，供之几上。芝以石为根，沙土凝结而成者也，长不盈尺，而冈峦岩穴毕具。芝生于其旁之左峰，群峰错立，其部署若有神工之相其成，观者莫不叹赏而去。 夫芝之为瑞久矣。世传芝之生也，必有吉祥善事之至，芝固为吉样善事而生也。倘或然耶！然吾观自古之骄主佞臣，他务未，而独于芝也，穷搜远采，献者踵至，以文天下之太平]。然是时天下果有道，四方皆清明乎？未见其然也。则芝亦安在其为吉祥善事而生耶？然芝秉山川清淑之气以生，终不可谓非天下之端，特当此之时，荐之朝廷，固不若其蒙翳于榛莽荒草之中也。今此芝也，幸无征诏之求，而为樵夫野人所得，又以归余。余，拙人也，怃时感事，自甘废弃，萧然蓬户，犹之平穷岩断壑也。余方幸芝之类余，而又辱与余处，以不自失其天也，作芝石记。 陆介眉《游白石记》 乾隆壬子岁九月二十六日，天气晴和，隅偕友人袁华川、叔菊溪、侄南云为后山之游。 是山也，众美悉具，而石尤奇。石之美不胜收，而白石尤著。予自少及壮，岁且屡至，至则穷幽氛奥，必尽兴而止。襄者不记，今何以记？夫境有递呈人新者，菊溪居是山之下，其性情雅与山合。华川好古之士，爱游山，山之灵有好之者，则其美愈出，而予有同好者，其兴不更逸而飞乎？ 维时秋山翠老，古涧水喧，丹枫红柏，一路点缀青林。予命南云携杖以从。过黄泥岭之麓，黄泥小山也，顶平坦，少憩息其间，清风徐来，渐闻澜泉，冷冷有声。折而西，则竹里馆旧址，为菊溪先生读书所。四人方徘徊中，忽神情飘腾，仰而望云端，林际绮绾绣错，独中间有石，长二丈，余色荧荧，烂若有光。华川惊且喜曰：“石何白乎？”虽予与菊溪素所游目者，竟叹为奇绝，而山景亦因之一变矣。遂由竹里馆稍南依山行，更历数百步，山渐高，路忽断，踌躇不敢前，旁有巨石拔地而起，神斧斫削，外山含岈而内空。南云则抱松猿跳而过，转仄伛偻从石腹中膝行，匍匐梯而上，遂达崖巅。予随菊溪觅樵迳如趋熟路，华川恐跬步偶误，转由石背迂其途，顷之四人会合，飘飘有馮虚之势。左顾右盼，峰峰斗峻，不敢不视，草树蒙葺中，白石转不可见。既乃拔云取道缓步以下，复自南稍北则诸峰已在上，而石壁陡立异境仍开。 鸣呼！羚羊挂角，无迹可求；飞鸿雪爪，宛然在目。还念平时作书、论文、评诗、品画，日与子侄辈网罗残碑断简，今睹此飞白悬光，是怪陆离八角垂芒，是嵩山之遣经，蔡中郎之书法也；是云林子久合而为此图也；是摩洁之诗着笔成绘、李杜之文章光焰万丈也。造物者，无穷无尽，在在可以为师。南云其亦知之乎！时华川手舞足蹈，作解衣磅礴状。菊溪顾而笑且谓余曰：“吾二人数十年朝夕相处共游之境，不期骊龙颔旧珠，华川一探师即得。”因叹今日之游，白石固自美而有其好之人，且有同好之人，不啻游白石，自今日始。归而记其事，亦为“白石”幸也！ 陆介眉（生卒年待考），字远山，今富阳胥口镇陆家人。清嘉庆丙辰（1796)年恩贡。工诗画、精书画、与富阳周凯、陈焯等为友。著有《补山堂诗集》和《云溪别集》等。 汪作霖《宣石赋》 惟太虚之寥廓,毓万汇之珣琳。即陵谷之奥僻，产怪石之崎嵚。想斤削于天工，纷委积于地灵。诚谲诡而莫测，善韬晦其神情。怀丽瑰而有愿，偕胜友而幽寻。跋涉岩坞，咨询居停，有良工之能虑，无神物之藏形，瞭若窥乎重壤，意则洞乎杳冥。鉴磊坷而深入，启封固之重扃。比玉人之治璞昆吾，拟淘师之披沙鄱汀。于是剔涤劈积，奇光呈露。俨冰玉之齐辉，亦星云而并娉。大则立于庭前，友花竹而成趣；细乃置诸文几，偕琴书兮在御。恒静意以流观，每同人而指顾。宛层峦兮置身，恍洞门兮飞步。而乃有客至至，核实其说，士为养邃，誉闻掀揭，物必见奇，名不磨灭。是故雀取缄印，于斯何与，龟取负图，视兹有别。谁迎桴而鼓角（缺2字），孰浮泗而馨音清绝。固肤寸而弗传吐云，抑盈尺而何尝孕月。既非启母成形，亦不望夫表节，何处乎尔，赠君怡悦。噫嘻，呜呼！客亦知其姿状之不可以端拟乎。历历累累，密密疏疏，亭亭直上，落落横铺。依稀乎金楼玉署，仿佛乎员峤方壶，烟墟月道莫测其谁何鬼斧，黛堤紫殿乌知为几许神图。或供揖以招，或伛偻以锄，或狞（缺1字）之蹲，或老僧之趺，能为虎豹之变，亦可牛马之呼。偏喜癖症之陋，反爱瘿瘤之都。诚形奇而状变，难仆数其万殊。至于奇幻姿灵，尢难指悉。沉沉夜月姑射仙来，垂垂朝露九嶷人泣。相面而灵均憔悴，相背而曼倩欹佚。近数而罗绮千丝，远观而云霞万色。山连岭断，绣谱金针，月漏星穿，文心缔密，风雨则龙螭取起，烟云则雕鹏矫翼，言不尽其形之所肖，笔难穷其意之所适。客谓不然，以用为贵。既无五色之可炼以补天，亦无九光之可铸以镇地。非比关和玉府贮以为利，非堪搏拊伶人借以为器。上之天姬支机不济，赠之佳人捣练亦弃，徒取适观，虚名安俾？呜呼，客何惘惘，胡不远想？士惟无为为斯奇，物为不用用乃广。其为物也，孕精乎无极之端，胞胎乎混沌以上。椟谨严而韫藏，宅高深而俯仰。不因日月为推迁，无邀知已之识赏，质则坚刚而有不屈之强，性则玲珑而如大愚之象。比花绰约，不妩媚以开谢，如云崒嵂，不飙飓而消长。尺寸而千里百里之广袤，一拳而九垓八埏之浩荡。诚物质之特隆，亦笃生之无两，难与一二俗人言允矣。 君子之所养，试观火焰炯炯，不扑而然；水痕溶溶，不扬而清；金质锷锷，不治而就；水势簇簇，不溉而生。土阜垒垒，雉堞森森，于是端凝而坐，春风争笑，花而啼鸟，静镇以扶，夏气绝嘬，蝇而飞蛇。皎洁以临秋水，影鱼藻之可玩；坚刚以耐冬寒，凝霜雪而逾莹。体贞四时，德备五行，皆安危之素定，何邪正之相撄。惟素心之静对，历寒喧而无间，无巨细之可遗，弗妍媸之敢慢。彼以骨干为要盟，吾于神明为赏鉴。庶几是现是隐，殆亦即真即幻。客大欢忭，唯焉诺焉，乃作歌行，复为颂篇。歌曰：“何尔物之精兮，纯乾伊。谁之谛造兮，形亿千。韫藏于深深兮，全尔天。发越为大文兮，缀邱园。佥以为丑石兮，丑斯妍。与居为侣兮，同坚愿。磨不磨磷兮，、万斯年。”颂曰：“惟禀孔坚，得刚最先，不磨不柔，贞启元元。惟姿孔廉，受采如嫌，不淄不垢，白尚玄玄。惟实孔变，不幅不边，磈礧华岱，圜阓垓埏。惟寿孔延，不萎不迁，人具尔慕，世具尔瞻。”试一歌而再颂，遂枕石而午眠。忽遇老人，皓首修髯，神姿玉骨，峨博翩翩。笑谓余曰：“子知已何费言栓，须得些子于祗园，徒拜我之米芾，何如乐其乐之子渊。惟有鳏之与我居，而留候之从我乎辟谷，庶几相怜。”急揖而询所处，则江南之宣，再揖而询所生，则盘古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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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3-7 07:19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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